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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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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陸愉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答案來。

“胡說。”迎來江時越兩個字的評價。

“且,你愛高興不高興,反正我天天都高興,我肯定活的比你久。”陸愉自說自話起來。

“我等著。”江時越難得的起了點勝負欲來。

陸愉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屋裏吃飯的人一半都吃完了,她要趕緊補充補充能量:“……我再次聲明,我真的不是為了頓早飯啊,高高興興的工作也能順利很多嘛,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吃飯了,晚上還要拍戲呢!”

“再見。”江時越聽到她迫不及待的餵了口飯到嘴裏的聲音,唇角漾起了絲微微笑意。

陸愉吃完飯出去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忙著搬東西趕下一場,今天晚上還有幾場大夜戲,陸愉看了統籌給自己安排的時間,她還有一場戲是在晚上,晚上也能見到據說是本劇最重量的演員——蔡國佑。林國佑這些年來已經很少出現在熒幕上,基本上他就是一部劇的口碑保障。陸愉也知道蔡國佑這個人,在大熒幕上獲獎無數,小熒幕上的作品更是精之又精。

導演坐的監控器那邊已經聚了很多人,陸愉也往那邊湊了湊,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人提起了‘蔡國佑’的名字,緊接著一頭黑長直踩著恨天高的女人穿過層層人群徑直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陸愉邊瞧著那邊的動靜邊往那邊去,賀行洲的身影忽然從一堆人裏竄出來,拽著她就走到了人群的最中間,熱情的跟陸愉說:“來來來,快過來,這是蔡老師,他在戲裏演你父親秦三爺,驚不驚喜?”

蔡國佑身後的女孩子目光落在放在陸愉肩上的屬於賀行洲的手。

陸愉禮貌的看了一眼坐在導演旁邊的傳說中的蔡國佑本人,他看起來很健朗,完全看不出已經是60歲的人,身形以及氣質都很硬朗,臉上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可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場,這樣的人從年輕帥到老,難怪到現在都時不時上個熱搜。

蔡家四口人次次出街都能收獲一波尖叫,陸愉也為蔡家人的基因而‘我可以’過。見到真人不免有些不真實感,不得不拘謹起來,她彎了彎腰:“蔡老師好。”

蔡國佑和她對視了一眼,陸愉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他的厭惡,那種厭惡的目光陸愉見過太多,可是他除了厭惡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在裏面,不愧是演藝界的老前輩,他的異常幾乎無人察覺,和藹的對陸愉點點頭:“你好,你們賀導剛才可好一頓誇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賀導可不輕易誇人,我可要留下來好好看看。”蔡國佑身邊的女孩子接了他的話。

陸愉向她看去,她就是剛才那個黑長直女孩,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和陸愉差不多大小,長相自然是繼承到了父母的所有優點,美麗是美麗,只是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刻薄,陸愉仔細的分析了她的長相,臉上的銳角太多,眼神兇巴巴的,由此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刻薄。

“你不工作了?”蔡國佑轉頭看了那個女孩子一眼,語氣裏無不有寵溺。

“爸爸,我想看你工作嘛,而且你演的是別人的爸爸,可管不了我哦!”女孩子說話時特意看了陸愉一眼,眼中閃爍著嘲諷。

陸愉不明白為什麽這父女倆奇奇怪怪,從語氣到眼神,都對她充滿敵意。畢竟討厭她的人太多了,原因什麽的也不必細想。面對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陸愉也不想因為個人情緒的原因搞的一塌糊塗,他們想奚落也就任由他們了,誰讓現在的她還沒有反擊的資格呢?只要她好好的磨練演技,工作認真,總有一天,她會反擊那些人啞口無言。陸愉和他們又隨意說了幾句話之後,安靜的坐在一旁拿起了自己的劇本。

他越是看不起她,越是質疑她,她就越要證明,心中被這種懷疑和不屑所激起的鬥志遠遠超過了和大佬搭戲的緊張感。月亮掛在天空上的時候,劇組已經開始了拍攝,陸愉和一些演員一直在等戲,原以為很快能拍到她的戲份,沒想到她都等了四個小時,生生熬走了剛才還要留下來看她演戲的蔡大小姐。

“來來來,48場戲準備了啊,演員先走兩遍!”副導演舉著大喇叭滿場喊。

陸愉這一天下來幾乎沒有歇,已經有了點疲態和睡意,馬上就要到她上場了,她的狀態一定要好,思來想去陸愉把手裏的礦泉水瓶蓋打開準備往臉上呼啦一些,可是剛才補過的妝,這一碰水不就又花了,沒有辦法,陸愉咬咬牙,倒了些水在手掌心,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後脖子裏面拍了拍,後脊背一下子接觸到冰涼的水珠,陸愉整個人抖了一下,涼風一陣陣,本來為了追求上鏡,陸愉的裏面滿共就穿了身薄秋衣,外面套著戲服,說實話很冷!而這麽一搞她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這場戲是秦三爺自省城歸家賀壽後與秦流綰的一段對話,秦流綰的嫡親大哥被日本人所抓,無人能救,除了此時來向秦家提親的關家,關家是省城裏的大軍閥,背後的勢力就是日本人,關家承諾一旦迎娶秦流綰就會將秦流緒毫發無損的送回秦家,秦三爺權衡再三,不得不舍棄女兒換取唯一一個兒子。

賀行洲下了戲,對著即將要拍攝的陸愉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打了哈欠說:“師父要先回去休息了,你好好幹,不要有壓力,畢竟你的師父可是我,我的師父當年還是批評過馬上要演你爸爸的人,人嘛不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

陸愉點頭:“謝謝師父。”

這就是人啊,有好的就會有不那麽好的,哪裏會有人一直倒黴,遇到的都不是好人,也哪裏會有人一直幸運,遇到的都是好人呢?

這麽一想陸愉也就釋然了不少,和蔡國佑走了兩遍戲,找了找鏡頭和機位,兩人的詞都對的沒有問題,只是陸愉覺得蔡國佑在有意無意的壓著她的發揮,在走戲的時候他都這樣了,那麽在正式開拍的時候,自己還不得被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那麽自己在正式開拍的時候就不按照現在走戲的套路走,雖然是冒險了一點,但是在符合劇本情境之下的改動也沒有人說不可以,就算最後被批評,她也可以蒙混著說是自己一時緊張忘了,畢竟和這種大佬對戲的年輕人誰還沒有個緊張的時候呢?

隨著一聲‘action’的響起,第48場第一次拍攝正式開始。

鏡頭從書房裏秦三爺的背影緩緩移向不停落葉的院子裏,有腳步聲細碎的響起在門外,終於那個身著杏色衣裙的姑娘提著裙擺跑進了院子裏,還未進門就聽見她清脆的聲音:“爹爹,你有話快說,我還要去看戲呢,馬上就要團圓了!”

監視器前坐著的賀成眉頭一皺,舉起了喇叭就要喊,卻在張嘴的一剎那又將喇叭放了下來。剛才走戲的時候,陸愉設定的秦流綰是個在父親面前大氣不敢出,規規矩矩的女兒,雖然說的臺詞沒有改變,可是她要進了門才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句話,而不是還沒進門就大大咧咧的嚷了出來。賀成之所以放下了喇叭,是因為覺得這樣更符合秦流綰天真無憂的人設,她的天真無憂不正是家中長輩寵出來的嘛,所以在面對秦三爺的這樣的至親的時候,天真爛漫反而更能凸顯出兩個人物馬上就要面對的矛盾。

作為父親,他拋棄了一直以來嬌寵的女兒。

賀成選擇暫時觀望。

監視器裏的人兒已經跨進了書房的門,鏡頭掃過已經被蛀蟲咬成了一空心的門檻,大家族的空殼猶在,只是內裏已然衰朽。

“綰綰,你今年多大了?”秦三爺轉過身來,昏暗的燈光映照著他的疲憊。

“爹爹怎會不知,綰綰今年15了呀!”秦流綰走到秦三爺面前,雙手拉著他的胳膊,一片孺慕之情。

蔡國佑有片刻的不自在,很快調整過來,慈愛的看向自己的女兒:“綰綰長大了,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陸愉暗暗下定決心,決不能因為自己而出現NG的情況,特別是在討厭她的人面前。秦流綰低頭,一只眼卻在打量著秦三爺:“蘭思哥哥未免也太心急了~”

秦三爺呼吸一滯,一雙眼緩緩閉起來:“爹爹已經答應了關大帥為其長子求的親。”

“爹爹?你在說什麽?我與蘭思哥哥不也是你們定下的嗎?怎麽如今就成了關炳棠呢?”秦流綰忽然慌亂起來,她從沒想過嫁給沈蘭思以外的人。

秦三爺的語氣越發的冷厲:“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與蘭思不過是戲言罷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女子該遵從的。”

他的氣勢忽然強了起來,將陸愉一開始改變的東西一下子又拉了回去,陸愉自知現在還不能和他抗衡,現在只要保證自己不出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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